她闹着拿了她两本私藏的书,打水欢地往外跳,一出了门,又端着步子雅走,回家吃饭。
门口俩大憨同她笑着打招呼,被她叫着一起去宫外拿东西。项叶早给他们每人都备好了中秋礼,两个人不敢撇开职位,项叶便叫大憨临时去换了两个别宫的小侍卫来抵着看会儿门。
他俩也就憨憨地跟着出去了。
温清硙没学过武,自然也听不出什么步子变化,只以为他俩有点什么事,又回来了。
她抱了本书往窗边的躺椅上走,一般有人要来,都会派人先过来通报,加上这会儿快到饭点,大概率是没人朝这边奔的。
温清硙翻着手头的小诗,没读两首,困意袭来,头一歪地靠边上小睡过去。
窗外有个头从右侧冒出来,又冒出来,最后看见温清硙睡着了,才正大光明地把身子都转出来。
他脸色白,衣服黑,眼睛平白含着暖气。他静静地站在窗外,盯着温清硙睡着的面容,眼睛眨也不眨。
温清硙本身是绝对圆润的,又是美得绝对惊心的。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,躺在那,好像身体里有无数的力量不断地往外冒出来,明明那么静,却不柔美秀气,而是果决刚硬,好像个行军打仗、杀人不眨眼的胜战将军。她灵魂中好像有人在打架,互相撕扯着,谁也不肯认输,她合起的眼睛里,似乎包着一个巨大的黑球,黑球把什么都吞进去了,只剩无底的漩涡。她的衣服是那么普通,配色几乎没有,不讲亮暗点缀,不论花摇修影,可磨灭不了她在我眼里的样子。
“我一直以为,会让我记住的,是人间最美的光影,却不想人本身居然有种力量,能幻化出最美的光影。”
陆探微和项叶越讲,项叶越心惊。
项叶问他:“所以你一直站在窗外偷听我俩说话?”
陆探微眉头拧起来,说:“刚开始我只打算来找你,听说你进宫往这边来了,我便追来寻你,想叫你去吃饭。后来刚绕到东边的窗子,就听见你俩在说张僧繇,不自觉就停下了,之后,就一直站着听下去了。”
项叶捂着脑袋,坐在她家的小花园里,忽地有些头痛。
离她上次和温清硙在藏书阁讲话,已过了五天了,今个一大早,陆探微就进府来找她吃饭,没坐下来讲几句话,他就直提温清硙。她俩当日聊的东西若传出去,很容易招致麻烦,这倒也罢,可她越听陆探微讲下去,越觉得不对劲,心里哪处总觉得怪怪的,一时间却说不上来。
她问陆探微:“后来呢,你盯着她看了会儿,就自己走了?”
陆探微难得地捂脑袋挡脸,脸一下红起来,半天支支吾吾的。
她感觉不妙,追着问:“你做什么了,脸忽地红起来?”
陆探微咬咬嘴唇,和她说:“我后来,嫌外边看得不太清楚,就从窗子外头翻进去了。”
项叶一惊,万万没想到,会是这么个发展。
她这边还没骂他,他就又接着说下去,语气还带些委屈:“我翻进去没看一会儿,她就醒了。还拿书砸我,搞得侍卫全跑进来,我解释了好一会儿,才把事情讲清楚。我本很想和她讲两句话,或者再看她几眼,她却不想多理我的直接转身走了。你们讲的话我也听见了,在她心里,我该是不好的,所以不爱搭理我,也是平常。”
项叶吃惊的程度又加了一层,但没到吓得张嘴的地步,只是瞳孔放大了一点。
她认识陆探微很快就十年了,从没见过他对谁是这般态度。他自小就是高傲的,无论到哪,都被人捧着,对谁都是冷淡没几分好脸色的。他不爱讲话,一讲话往往伤人,所以他至今都没什么朋友,更别提有什么红颜知己了。她从没见过他把头低下来,甚至很少见到他流露出正常的仁慈和宽慰,所以他那一句“也是平常”,实实在在地把她给惊着了。
人有时候还是知道的太少,做的心理预备不够,陆探微接下来说的话,让向来沉稳的阿舒,拎壶的手都难免偏了,漏出水来。
只听见陆探微略带迷茫地问项叶:“叶子,我从前觉得这世上没有人,那天见着她了,心里头好像忽地就住了个人。那天我站在窗外看她,觉着没看够,后来爬进去看,还是看不够。心里头天天想着看她,一连五日,我都在梦里见着她,前日我实在是耐得不舒服了,一心只想提笔画画,等我下笔好久了,才反应过来,我在画那日窗外看见的她。”
陆探微抓住项叶的手,笑得像个孩子,和她说:“你知道我多开心吗,我的画上,终于有人了。我的手,终于容得下我画人了。”
项叶任他抓着,心里全明白了,她挂起淡淡的笑,温柔地看着他。
陆探微继续说:“可我不知道,为什么我只想画她。”
项叶依然笑得安静,正打算开口,他又说:“许是她太通透了,整个人的灵太净了。”
项叶揽了把头发,单手支着头,笑着看他。
陆探微还是疑惑,心思却看着已经飘远了,怕是又在想自己当贼时候看见的美人了。
项叶神色翻正过来,和他讲:“你可惹上个大麻烦了。”
陆探微面冷回来,眼睛轱辘一转瞅她。
项叶温温地说:“陆探微,你怕是,坠入情网了。”
陆探微被她吓得一愣,忙驳斥她:“我没有,我只见过她一面。”
项叶说:“多少羁绊,都是一眼万年。”
陆探微张开嘴,又闭上,最后再开口,声音已经带了委屈:“可她讨厌我。”
项叶给他递了个安慰的眼神,说:“她开始都这样,没谁不讨厌。”
陆探微身都激动得前倾,两眼放大,问:“真的?”
项叶也把身子前靠一点,和他说:“但你要有准备,想进她心里,很难。”
陆探微说:“为什么?”
项叶坐正了,认真和他说:“我自小与你相识,信你不是轻浮之辈,可你毕竟第一次动凡心,在你下定决心来找我了解她以前,先放点时间,把自己的心意想清楚。你想如何,又能做到哪一步。等你清醒了,再来找我。”
陆探微看着她,重点两下头,立马站起来朝外走,孤注也坚定。
项叶笑他还是孩子,芜芮本想把他拦下,饭都备好了。
又被项叶叫住,说任他去吧。
芜芮迷茫得很,项叶只是挂着笑,也不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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